目前分類:山居筆記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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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y 02 Wed 2012 10:23
  • 洗碗

晚上上完課,家人窩心地為我準備了一份晚餐,我拿到餐桌上用餐。妹妹也在餐桌上工作,把電腦收了,陪我吃飯聊天。她說喜歡剛才學生彈的曲子,我一一唱給她聽,後來,決定是德布西的《夢》。她也笑我剛才把一個小朋友惹哭了,其實完全是誤會。小朋友喜歡彈琴,我稱讚她有音樂性,提醒她要記得把三拍彈滿時間,『要記得按住三拍啊,你剛才才按了一拍,這樣就沒有音樂性了。』我開玩笑地說,結果她就傷心地哭了起來,一看她哭,我就慌了,趕快獻出最新的貼紙。妹妹搖頭說我實在太不像話了。

她拿出水果,我吃完後,一起收拾桌面,把碗盤拿到廚房去。我挽起袖口,開起水龍頭,拿起菜瓜布要來洗碗。妹妹一個箭步站到旁邊,把菜瓜布搶過去,說,『我來,你剛上完課。』我把它搶過來,說,『你也在工作啊,我來。』結果,我出力要搶過來,她力氣也不小,眼看菜瓜布要被分成兩半了。她低吼一聲,我就讓步了。我鬆手把菜瓜布讓給她,她得意地笑了。水聲下,碗盤輕快地洗了一個澡。我想起小時候輪班的事。

小時候,我和妹妹都會幫忙做家事,擦擦地或桌子,整理自己的房間,或晾衣服收衣服。有一天,媽媽宣布從今開始我們兩個負責洗碗。姊妹之間最怕吃虧,我們趕緊開起緊急會議,兩個人一起洗碗太浪費時間及體力,當下就決定禮拜一三五我洗,二四六她洗,禮拜天一起洗。這個決定我們都很滿意。當親戚朋友來訪時趕快告訴他們,下次來的時候請在不是我洗碗的那天,他們都笑壞了。記得吃完晚飯,我們就乖乖照著輪班的日子洗碗,有多出來的家事,兩個人一起做,這樣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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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志願
看看手錶,林先生和太太又遲到了。大家都在遊覽車上等他們,導遊打了手機給他們,都不通。本來出國旅行貪圖的不過就是方便,有導遊可以靠,有遊覽車可以坐,不用煩惱語言問題,也不用煩惱交通。但是,要是團體裡有人老是遲到,佔用到大家的時間,我就會開始懊惱,或許跟團旅行並不怎麼划算啊,把時間花在等這些不負責任的人上面,人生苦短,苦短。等下他們出現,一定要好好給他們幾個白眼。

姍姍來遲,林太太勾住先生的脖子,兩個人情話綿綿,即使遲到也不忘曬恩愛,導遊看到他們,鬆了一口氣,人沒丟掉就好。在遊覽車上的大家都瞪大眼睛要表達心中的不快,但林先生和太太眼中只有彼此,看到一整車的人都在等他們,並沒有就此而加快腳步,還是慢慢來,慢慢走,慢慢上車。一上車氣氛很僵,我想他們可能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大家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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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捷運上,站在前面的女孩們正興高采烈地聊著天,有的拿起手機用著彩繪的長指甲劃著螢幕,談笑之間修長的假睫毛像花蝴蝶般地眨動著。曾幾何時,眼珠子的顏色也可以變換,綠色藍色棕色,不只這樣,瞳孔還放大了一倍以上。原來,深遂的眼睛就是這樣子。我像劉姥姥逛花園般地欣賞這些年輕女孩。捷運到站後,一群女孩下車,換另外一群女孩上來,竟也是一樣的裝扮,假睫毛,大瞳孔變色的眼珠子,擦的幾近蒼白的臉頰。一定是我老了,看不出屬於這一代女孩的美麗。

閉上眼,美麗的臉孔,我在腦中搜尋著,不到一秒,跑出了我認為最美的一張臉。這麼多年了,她的臉一直穩居寶座,沒有受到這些年輕女孩的威脅,仍是最美的。那臉,不再年輕,今年也要六十了吧。她是艾倫,我的好朋友。美國人又更早化妝了。往往才過了暑假,小朋友們已經煞有其事地化起妝來。她們塗著得太厚重的睫毛膏和過於粉紅的腮紅。多想告訴她們,在這個年紀,最驕傲的該是他們光滑的肌膚,而生命裡也只有這個年紀,可以什麼化妝品都不用,展現最自然美麗的時候,他們卻一層層化妝品一直蓋一直蓋,把最自然的鋪上最不自然。

艾倫,什麼都不用,就一張乾乾淨淨的臉。在party裡,別的女同事們都化妝的五顏六色,但她一出現,燈光很自然地打在她身上。大家會靠過去和她聊天,很快地笑聲會從她周圍傳出,漸漸的人潮往艾倫聚攏,不自覺地她成了焦點。你說話時她給你最大的注意力,你隨便一個笑話,她開心地大笑,讓你覺得你真是會說話;而當你有所抱怨或不順,她為你加油,才一會兒的功夫,你已經不沮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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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醫生看看牆上的時鐘,剛好四點,趕快叮嚀護士四點以後不再加掛了,護士答道早吩咐櫃檯了。『蛋糕去拿了嗎?』他不放心地問,護士一面印藥單,一面點頭,『醫生,放心啦,蛋糕已經放在外面的冰箱裡,等你下診就可以直接拿了去小萱的party。我們護士也準備了一個禮物要給她呢。』吳醫生這才放心,手一揮,指示護士叫下一位病人進來。

今天可是大日子,女兒小萱三歲生日。太太早安排晚上慶生,在小萱最喜歡的牛排館請客,雖然才三歲,但她可喜歡好牛排了,常和他搶著吃。他總是喜滋滋地切了餵她吃,太太不喜歡他這麼寵她,但他說吃牛肉會更聰明。雖說四點不再加掛,他還是到了快六點才下班。看完最後一個病人,趕快拿了蛋糕和護士們的禮物開車到餐廳去。

小萱看到爸爸來了很高興,看到蛋糕更高興。他們吃了牛排,餐廳也送了蛋糕和玩具給小萱。餐廳很貼心地為她唱生日快樂歌,還點了蠟燭,要她閉眼許願。看小萱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煞有其事地許願,他和太太都笑了,太太擦了擦臉頰,『哭啦?』他問,太太推他一把說,『才沒有。』其實他也眼眶熱熱的,想小萱出生時,那麼小,抱在懷裡,感覺像一個夢,而現在已經三歲了,和他搶牛排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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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定的時間到了,我開啟餐廳的門,在侍者的帶領下,來到了世外桃源。那綠,那蒼翠,隱藏在滾滾紅塵的角落裡,很不真實。我讚嘆這綠時,你走了進來。好久不見,你驚訝我戴眼鏡,我笑以前可能愛漂亮,所以都戴隱形眼鏡。你坐下,馬上遞給我一本書,我要接過來時,你又拿回去,翻起內頁,『你聽聽,這詩,非常美。』你便唸了起來:

你見 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裡
不悲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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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不住陰冷的天氣,朋友們相約開車到郊區去玩,雖然飄著小雨,但擋不住出遊的好心情。我對著手上的地圖和路上的指標,看到了『龍潭』兩個字,突然,一封封的限時專送飛滿天,『嘿,你們知道嗎?我讀五專時有一年每一天都會收到從龍潭寄來的限時專送,整整一年呢。』朋友起鬨,我趕忙澄清:『不,不是,不是寄給我的。』

是這樣的,讀五專時同學們大部分是外地來的住宿生,那時候沒有電子郵件或手機,要和外界聯絡,除了打電話外,就是寫信了。學校雖然為了各科系班級設有郵件區,但因為信箱沒有上鎖,往往信件不是被拆就是不見了。同學們收不到情書,很是著急,有位同學問我可不可以幫她收一下信,因為男朋友在龍潭當兵,他們平常很難聯絡,我想沒有大礙,便答應了。

信件很準時地在我告訴朋友住址後的第三天寄達,信封上整齊地寫上同學的名字,左邊寫著龍潭鄉及男孩子的名字。棘手的是那時候爸媽因為工作的關係搬到北部去了,阿公阿嬤便搬來照顧我們姐妹。阿公識字,問我是不是寄錯的,我說是同學拜託我收的,一封而已,阿公沒有說什麼。隔天把信拿給同學,她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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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晨光從窗簾裡灑進房間,一條金色的線條畫在地上,我睜開眼看著這澄黃,想著這色澤應該是七點了。起身拉開窗簾,一走到客廳,就聽到小鳥的叫聲,殷殷切切的,啾啾啾啾。聽在耳裡,如音樂般,因為我總認為牠們在說: 「早啊,早啊。」我走到陽台,把鳥籠拿了進來,籠子裡的啾啾和啾比已經興奮地叫個不停,待我把籠子門打開,牠們早等不及咻地飛上天,好像說好般地繞了一圈客廳後,雙雙停在我的手臂上。我微笑地看著牠們,啾啾是白文鳥,啾比是黑文鳥,曾幾何時,已經長得如此之好,啾啾的羽毛雪白像牛奶般,而啾比一身的鐵灰更有王者之風。

當初要養這對文鳥時,我非常掙扎,還沒有開始擁有,已經害怕失去的痛。以前家裡養過文鳥,阿姨在中秋節來看我們,說要送我們一個禮物,她神秘地把手掌心打開,啊!我們叫了出來,是一隻羽毛未豐的幼鳥,張著黃口吱吱叫要東西吃。她教我們要怎麼用管子餵食,我們小心地學。在那個中秋節,我們有了第一隻文鳥,取名為 「阿月」。

阿月長得很好,每一天,牠的羽毛多長一些,很快地羽毛已經長得可以覆蓋全身,剛長出來的羽毛不純白,而是米白。一次牠停在我手指上,我上下地移動,牠本能般地揮動翅膀,騰空飛了起來。阿月驚喜地看著我,我笑了,再試了一次,牠揮舞地更起勁,我竟然教小鳥學飛!這次牠飛地更高些,停下來時,嘴巴張大一直喘氣,我笑著對牠說,是的,你會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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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六十二年,她國小一年級。到了學校先打掃教室,鈴聲響起後,大家像驚弓之鳥,往操場跑去,跑到了特定位置,趕快站好,一聲令下唱起國歌。小學生國字都還不會寫,根本不知道國歌在唱什麼,對嘴久了也會唱了;再來,國旗歌,這首節奏比較快,還有升旗可以看,感覺有趣多了。再大了一點,不只會唱,還會彈,因為加入了節奏樂隊班,每個早上演奏國歌國旗歌成了他們的義務。在節奏樂隊班第一首學的曲子就是國歌。

演奏完國歌國旗歌,回到教室,不是上課表第一堂的國語課,而是早讀課,全校讀起蔣公的日記,某年某月某日某處蔣公的心得與抱負。說國語,才是好學生,不會有麻煩的學生;說台語,要罰錢,雖然老師下課後在走廊上說台語比誰都大聲。其實,讓她擔心的不是說國語這件事,捲舌音說得不甚標準,但在南部的小孩都是這樣的口音,至少她還會說。她擔心的是匪諜這件事。

學校到處貼滿了標語,「匪諜就在你身邊」「保密防諜人人有責」「辨認匪諜十大要點:行為鬼鬼祟祟,不會說國語……」看得人心惶惶。家裡的阿媽不會說國語,日本歌謠倒是會唱上幾首,每次學校宣導檢舉匪諜,她就擔心回家會看不到阿媽,不擔心阿公,因為阿公會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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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我轉開床頭燈,一道昏黃的燈柔和地照在枕頭邊的書,我躺下調整好姿勢,拿起書,夜風徐徐吹進來,窗簾輕輕地飄動,秋天了。我翻開書到上次讀的地方,書是朋友借的,而書籤就是她寫給我的字條,『親愛的獅子,希望你跟我一樣喜歡這本書。Love, Esther』每個晚上讀書的時候,把她的字條再讀了一次,好像她也一同讀書般。

書到我手上時,欣喜若狂,因為朋友大力推薦,目前國內沒有翻譯,我讀了她寫的書評,央求她借我書。終於,收到了書,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就笑了,原來朋友喜歡書折頁做記號。整本書被折頁折得很透徹,大部分折頁在上方,折下來的部分大小不一,有的秀氣的小小的一角,好像在說:『嗯,這個我喜歡。』有的則激動地幾乎把一半的頁面折了下來,好像在說:『這太棒了,我的天!』。但讓我困惑的是下方也發現了折頁,這就有意思了,難道下方折頁有不同的意義?

後來,這成了晚上讀書的程序,先把書翻到字條書籤處,讀一次朋友娟秀字跡的祝福,再開始夜讀,讀到睏了,睡意濃得化不開了,趕緊匆匆闔上書關燈,有幾次找不到書籤,再怎麼累,還是起身開大燈,把書籤找到夾進書裡,才能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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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琴房的路上,會經過幾條巷道。很難想像繞了一圈後,現在落腳在這個角落,也很難想像,其實再過去幾條路就是熱鬧非凡的市中心,不到十分鐘的路程,這裡卻像是另外一個世界,有些老舊,有些歷史,有些塵埃,但也有些許的寧靜。我走走停停,在騎樓下試著找陰涼處避開七月的火辣陽光。早上十點多,有的店家還沒有開門,有的門才開了一半,高高低低的騎樓,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個階梯下來,來到了寺廟,廟門口種有大榕樹,樹根及氣根盤踞了大半的走道,我抬頭看,枝椏不高,想必是寺廟的人一直修剪維護著。從門口望進去,庭院深深。唸著題在石頭上的寺廟名,耳中傳來唸經的聲音和蟬鳴,嗡嗡地把我帶回記憶的河流裡。

十五歲的我剛考上專校的音樂科,換了新的鋼琴老師,還沒有開學,我已經來上課。老師的家有一段距離,算好時間,騎腳踏車出發。騎過明新麵包店,騎過南一中,停聽看,過個平交道,騎過南一書局,繞一圈民生綠園,還沒有到呢。再往前騎,從大馬路旁的巷子彎進來,經過寺廟,就快到了。老師給的指示上是這樣說的。寺廟大門開著,幾個尼姑在掃地,裡面傳來唸經的聲音,再轉入一條小巷就是了。

老師交代我,到了琴房,把窗戶關起來然後開冷氣,因為我是第一個學生。當學生的,很喜歡被老師交代做事情,我想我是第一個學生,可以被派到差事,真好。通常騎到老師家,都是一身汗了,到了後,就涼快了些。我快步走上二樓,打開琴房的門,黑色的三角鋼琴坐落其中,走到窗邊,從窗口望去可以看到寺廟,被圍牆外的竹林保護著。蟬吱吱地鳴叫,也聽得到唸經的聲音,我把窗戶關起來,把蟬和寺廟也關在外面。開起冷氣,坐下來開始彈琴,這個空間,就只有我和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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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l 25 Mon 2011 11:14
  • 橘子

二月天,和黛南下去看她的妹妹倩,把朋友席琳也找出來一起吃飯。黛妹妹住的地方是古舊的宿舍,一進到宿舍的圍牆內,如來到了一個世外桃源般地,映入眼簾的是不可思議的綠意,竹林和鳳凰木開出一條條的小徑。倩帶我們散步,隨處走走,快到中午時間,她建議去買些菜回來煮,回到宿舍,問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黛說:『你不是會作飯嗎?你來煮好了。我妹妹動作比較慢,等她煮好,我們都餓死了。』我一時之間『廚』袍加身,只好硬著頭皮下廚去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席玲到了,飯也煮好了,黛和倩把飯菜擺好,招呼她上桌。『獅子煮的。』席琳吃驚問不是要出去吃嗎,我擦擦汗說被指派下廚,請大家多多包涵。一開動,他們倒是很捧場,一尾魚吃得剩下魚皮,席琳筷子夾過來問:『有人要吃魚皮嗎?』我筷子也伸過去說:『我也要。』很少遇到愛吃魚皮的人,有人搶更覺得好吃。

飯後大家整理桌面,倩拿出一袋橘子,席琳問我要不要吃,我說好。黛坐過來,我們聊起剛才坐車下高速公路時,突然一大群的白鷺鷥從天而降,如白雪般,美極了。我伸手要去拿橘子,看到那個橘子如變魔術般地已經剝好,赤裸裸地放在小盤子上。我問席琳是她幫我剝的嗎?她說:『對啊,你不是要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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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一個月才開一次會,但本來就忙,再加上一個會,有時還真吃不消,不過想到這是做慈善,不是為自己,就有了不平凡的意義。開會時,最怕的是那頂透明的帽子。是這樣的,雖然董事長明說,不會強迫我們捐款,但每次開會結束前,總有一些活動需要募款,她會把一個透明帽子形狀的容器傳遞過來,我們量力而為。但,透明的容器看得一清二楚,放個一元美金,那絕對是丟臉。寫張支票好了,這樣可以對折起來,別人也看不到。瑞秋看看我,我也斜眼看她,眼中盡是說不出的壓力。

很快地也當了近一年的董事,接下來最大的一個活動是婦女協會年終大會,有演講,有拍賣,更有摸彩活動。每個董事得負責賣摸彩的票,越多越好,賣最多的人有獎品。當我拿到負責的那一疊票卷,心裡覺得這真是生命裡不可承受之重啊!這疊少說也有200張,我不喜歡推銷員向我推銷東西,更不用說我得去推銷了。但,以董事之名,我就是得把這些票賣出去。我把這些票帶在身上,去學院教書時,就問問學生或同事,願不願意支持婦女協會,一張票也才兩元美金,兩塊美金可以做善事,好不好?在路上遇到熟人,也拿出來推銷一下,學生來上課,家長來接送,也問問看。不知不覺中,票券越來越少。

在大會前一天我去剪頭髮,美髮師莎莉是個古典美人,五十幾歲的婦人,氣質很好,說話很溫柔。她問我有什麼特別的活動來修剪頭髮,我告訴她明天是婦女協會大會,我是董事,所以會去參加。她一聽驚呼說,她很感謝婦女協會,我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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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有一天,信件裡躺著一封婦女協會的來信,以為是捐獻的信件,想離聖誕節還有一段時間,還是今年提早募款了?打開一看,乖乖不得了——是婦女協會董事的選舉,名單上竟然有我的名字!董事的職位似乎很嚴重,趕快打電話到協會問個清楚,做大筆金額捐款的董事,我沒有這個能力,一定是個誤會,快快澄清,把我除名才是正經。

協會秘書解釋,董事的提名是上屆董事開出來的名單,基本上只要提名了都會當選(這是什麼制度?)。因為一經提名,大家通過,就是榮譽委員了。我接著緊張地問,董事的職責為何,怕無法勝任。秘書說協會董事長剛好在辦公室,要與我談談。一聽是董事長,我在電話這旁正襟危坐。

『你好,獅子。我們希望你可以接受協會的邀約,你以前幫協會捐款做公益,我們很感謝。董事的責任是推廣婦女協會消弭性別及種族的歧視,和幫助弱勢婦女的主旨,並不需要董事們有豐富的財力,當然,這可以加分,哈。只要你有心想幫助小鎮的婦女協會更上一層樓,我們非常歡迎你,只要你說yes,就是我們的董事之一了。對了,你的好朋友瑞秋也被邀請了,她說yes呢。』董事長果然是董事長,知道利用同儕效應,聽到好友瑞秋也是董事,我說好,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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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爸爸走在小巷裡,他在前面找路,我跟在後面打量這陌生的地方。台南已不復記憶,曾經,我可以說是台南人,但現在你問我路,我搖搖頭,笑問客從何處來,因我也是客了。爸爸來回走過幾個巷弄,早上的太陽已經大得讓人睜不開眼睛,我手擋著額頭,躲到屋簷下。四周的房子都不高,兩層樓左右,走離了大馬路,漸漸聽不到市囂,另外一側是空地,零零散散種有一些蔬菜,矮籬笆上纏著絲瓜,開著小黃花。忽地聽到爸爸的吆喝:『找到了!這裡。你快來。』

我快步走過去,爸爸在紅門前按門鈴,『不曉得蘇伯伯聽得到門鈴?』我們站在門口好一會兒,鄰居跑出來看是誰在叨擾這寧靜的禮拜天早晨,看我們不像是壞人,說:『蘇先生知道你們要來嗎?』爸爸說是朋友要來看他。

這時一輛摩托車開來停在面前,是伯伯的兒子,聽到我們的聲音,要來幫忙開門,他領我們入內往裡面說:『爸爸,王叔叔來看你了。來,請坐。』走進和室書房,看到了伯伯,坐在榻榻米上,到處是書,牆上掛滿了畫和書法。我們在他的對面坐下,他開心地說:『你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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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學生聊天,她是南部來的上班族,問是南部哪裡,她說屏東。一聽到屏東,不自覺地就笑了,學生覺得奇怪問我是不是很喜歡屏東,也才了解聽到屏東是這般地歡喜。它不只是一個城市,對我來說,它是,它是……想了好一會兒,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把我捲回到過往。

總是一個下雨天,媽媽帶著我和妹妹從台南坐上火車,一路上我們唱歌或睡覺,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屏東。媽媽年少時在屏東讀書,結交了一輩子的好朋友,每每放寒暑假會回來找他們。走出火車站,排了一列的三輪車,媽媽牽好我和妹妹往三輪車走去,我興奮地跟著,也要妹妹走快一點。可以坐三輪車,多麼奢侈。心想三輪車一定是屏東才有的交通工具,媽媽抱著妹妹,我坐在媽媽旁邊,三個人剛好一輛車,就出發了。三輪車坐三個人,總以為三輪車就是這個意思。

第一站是溫阿姨家,到的時候是中午,溫阿姨笑開了招呼我們說聲:『食飯?』媽媽說客家話就是和溫阿姨學的。溫阿姨家是米店,打開大門,就聞到米飯香。我們吃著飯,大人開心地聊著天,飯一吃完,我就很焦急地等著,因為還有一站,快樂的一站。我等著,等得不耐煩了,終於去催媽媽。溫阿姨了解我的意圖,笑了約晚些時候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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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17 Wed 2010 11:21
  • 脫蛹

其實,這一切應該是從三杯雞開始,很久很久以前住美國時,有一天突然想做三杯雞來吃,便上網搜尋食譜,頁面上出現了很多搜尋的結果,這些網頁的共同性不是三杯雞要放米酒和醬油,而是有著『部落格』三個字。一個個看了下去,覺得有趣極了,在美國除了每天固定看台灣的電子報新聞,竟然不知道部落格這個東西已經自成一個世界。觀察了一陣子,也想試試看,便開了部落格,and the rest it’s history.

在美國時寫作屬玩票性質,也投稿過美國的中文報紙和台灣的副刊,寫著好玩。那時也還沒有接觸中文打字,還是手寫的稿子,現在想來真是原始。後來媽媽在紐約的台灣會館做事,學會了中打,便把我教會,從此寫作進入二十一世紀,爬格子成為歷史名詞,我也開始用電腦寫作。

有了部落格後,奇怪的是只要一陣子沒有敲打鍵盤打字,就覺得怪怪的渾身不對勁,寫成了習慣,好像又回到小時候寫週記般記錄起生活裡大大小小的事。那年在好友的鼓勵下參加了比賽,幸運地入了初賽後,沒多久收到一封來信,是寶瓶出版社邀請我出書。記得那是一個飄雪的深夜,在異鄉這樣的一份突來的驚喜,讓我不知如何地接受。讀了很多次信,一個人對著電腦傻笑了很久,然後看看時間,夜深了,關機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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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記得和學生 Lily 的對話。她說:「老師,我們學校的校長很兇又很老,我們都很怕她。」我笑問會有多老,不過五六十吧?她急忙搖頭說:「不可能,我看她的皺紋至少有 ……」小小年紀不到十歲的她很認真地想了說:「校長至少有96歲,對,96!」我大笑,接著問她那她覺得我幾歲?她看看我說:「你一定比校長年輕(謝天!),但一定比我姊姊大,我姊姊16歲,——你就18歲嘍。」我馬上把一盒糖果送給她。啊,多麼美麗的錯誤啊。

最近看醫生時,我又想起了 Lily 的童言童語。看完病,我順便問醫生手上的一顆痣,醫生問這以前就有了嗎?我說不是,最近才有的。他說那這個就不是痣,而是斑,「而以『你的』年紀來看,這個就是老人斑。」一把利刃插到心頭,趕快看看醫生的名字,謝謝,以後不用再聯絡。

在好友 Daisy 告訴我她老闆的事之後,Lily 的這段對話也安慰了我。Daisy 剛出差回來,和我談起她的上司,「唉,你有所不知,我的老闆很難搞,雖然在國外,但只要吃中國菜,每次 check-in 後,我就得去找中國菜的餐廳,一出 downtown 就覺得危險,顧家得很,一天雖然有開不完的會,還是一直打電話回台灣,看家裡好不好。或許是因為她是中年婦人了,所以很麻煩。」她說完,看看我馬上澄清:「啊,對不起,我不是說你。」我笑說我一點也不覺得她是在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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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下得沒了這個世界,沒有明天一般,下著下著。雲若滿了雨,就必須傾倒在地上,樹若向南倒,或向北倒,樹倒在何處,就存在何處。

電影「心靈角落」裡的雨,不是雨滴,是青蛙。那麼,是天上的青蛙滿了嗎?

當一切的一切困在死角,即將死去的老人已經沒有意識地躺在病床上,年輕的太太希望他醒過來,好讓她贖罪,而他的兒子在他的病床前咒罵他,不知他聽進了沒,這些愛與恨;年輕女孩渴望的愛情,她遇上了,她卻退開,男孩追上家裡,她不開門,「讓我進去,不管你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會介意,我要與你一起。」女孩在門的一邊流眼淚;電視智力節目的神童只希望表現好,爸爸會多疼他一些,但他想上廁所,在節目要開拍之際;過氣的天才為了要得到酒保的愛情而去偷保險箱,菜鳥警察丟了槍,在大雨裡瘋狂地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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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夜晚,和朋友走在巷道裡,微風吹來,空氣裡有淡淡的桂花香,抬頭可望一輪明月。最近和朋友一起研究了教養類的書籍,我讀了游森棚的「我的資優班」,朋友讀了陳之華的「沒有資優班」,我們討論,這些書為臺灣注入一股清流。看看書店裡的教養類的書籍,臺灣的教育似乎還是落實在第一志願和名校的迷思。我談到最近想寫的議題,朋友說也想寫她的學校,走著走著她指著前方說,「瞧,那就是我的國中,你看,很小吧。」

晚上看不清楚學校的樣子,路燈下大門已拉上,下課的學子陸續出現在巷口。我說現在的學生真是辛苦,這麼晚了才下課。她問我,我的國中是什麼樣子,我想想說,和你的很像,小小的,不怎麼大,但是不知為什麼,後來就變成明星學校了,而且一直擴建,本來的後門變前門,還加蓋了花園和游泳池,上次回臺南,路過了一點都認不出來。

朋友問:「要是你的國中邀請你回去演講,你要說什麼?」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笑笑說不知道我會不會去,因為那畢竟有著成長中最不愉快的回憶。朋友開玩笑地說,那把打過你的老師叫出來,我也笑了,笑過後的臉卻凝結住,不知道怎樣的表情可以掩飾心裡的感受,幸好是夜晚,我不用擔心朋友會看得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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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罵學生,罵,是一個讓我極不舒服的行為,被罵與罵人,我都希望我不在場。記得小學老師只要叫我到教室外等她,我就知道她要訓話了,老師還沒有從教室走出來,我已經煩惱害怕,自責又自疚地哭了起來。老師還沒來得及開口訓話,看我已經梨花帶淚,嘆了口氣,叫我回教室。和朋友聊起這段往事,她說她也是,當大人要訓話,她也哭。我問是不是她也覺得內疚,她說才不是,『你看,我很厲害會表演哭功,只要我不眨眼,不一會眼睛就會酸,而冒出眼淚了。這樣大人看了以為我哭了,就不會罵我。』她得意的說。

她問我我都怎麼罵學生,我想了想說,我很少罵學生,一來,太傷身,二來,效果不好。我記得一回和最讓我傷腦筋的一個學生對質,我看他把父母親的心血和我的努力完全不當一回事,最讓我看不下去是他為了反叛我們,故意不彈琴,雖然他是少見的音樂天才。我苦口婆心,勸了又勸,後來我生氣了,語氣變尖厲,表情僵硬,身體緊繃。他嚇到了,我也嚇到自己。我想到國中的老師就是用這樣的口吻罵我,『這樣的分數,怎麼聯考,你還是A段班的學生。』那語氣和聲調聽了三年,夠了。我停下來,走出琴房,試著冷靜下來。由愛當出發點,一切由愛出發,才會開花結果。我很後悔這樣發脾氣,我向學生道歉,我們重來。

我也想起一次學生艾莉來上課,五年級的孩子,很聰明,伶牙俐齒的,很愛回嘴。我一再試著用不同的方式告訴她,這樣說話,尤其對老師是很不禮貌的。可能那天她心情不好,她豁出去了,說她才不管。我生氣,我沉默了一會。我說了一句很重的話。現在想起來,我仍然覺得很抱歉,也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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