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天中有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下午一點到三點。從學院回到家,大概是一點,通常熱個剩菜,還是煮個泡麵,有的時候就把午餐端到電腦前看blog;不然,選一片舊電影看。前一陣子把“愛在日落巴黎時”before sunset 重新拿出來看。一天看個半小時,看了幾天,把它看完。

還是一樣感動。

記得第一次看的時候,感動到不能自已,大力推薦給妹妹。然後我就接到這樣的電話﹕「你不是認真的吧?他們就這樣整部片子一直講話嗎?」她問。我說﹕「沒有啊,他們有去喝咖啡,也有散步。」她終於問﹕「他們到底有沒有做。」「No。」我沒好氣地回答。

杰西和席玲十年前在往維也納的火車上遇到,兩個人一起遊維也納,然後相約半年後,要在同一地方見面。電影最後,兩人在火車站揮別。這一別,就十年了。導演,和這兩個演員,非常喜歡這部他們十年前演的電影﹕愛在黎明破曉時。這十年來,他們沒有忘記這兩個電影戀人,他們三人書信往來,開始寫起續集劇本。茱莉蝶兒,飾演席玲,她說她一直想當科學家,就把長大後的席玲寫為科學家。真好玩。這十年往來的書信,就成了劇本。然後就開拍了續集﹕愛在日落巴黎時。

他們再見了,這次在巴黎。杰西成了有名的作家,來巴黎開簽名會。

「生命是很多片刻組成的。這些片刻是過去,也是現在,也是未來。他們有時在你的生命重疊,讓你忘了你是在過去,還是未來。」這些當下的片刻,成了生命中重要的部分。杰西在書店談他的下一本書,他想寫這些在他生命中重要的片刻。

他看到他女兒在桌上跳舞,那快樂的神情,讓他想起了她,在他們的初夜後,早上醒來的臉。片刻重疊,失神。你問你自己,活得快樂嗎?杰西說。

說完,抬起頭,他看到了席玲!她也來他的簽名會。過去和現在重疊,而模糊起來。

席玲在書店看到了杰西的書,不敢相信那就是她魂牽夢迴的舊情人。書買了,沒命地把它讀完,發現書中到處是她的影子,或是說,是她十年前的影子。好像有人就那麼一下子觸踫到你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你整個人縮了起來。原來,他沒有忘記過她,如她一樣。

杰西開完簽名會,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他約席玲去喝杯咖啡。他們走在石子板路上,談生活。他們先問對方,(也是大家關心了十年的問題)那一年的聖誕節你有沒有如約到維也納的車站。結果,杰西去了,跟他老爸借了幾千元,湊到機票。而席玲缺席。杰西傷心地回到美國,開始新的生活。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沒有什麼重心。他們都老了一點,十年,能不老嗎?他成熟了一點,沒有十年前那麼憤世嫉俗,整個人比較緩和些,溫柔些。而席玲,依然美麗。然後他們發現對方,還是以前那個小男孩,小女孩。好像在和以前的他和她說話。這樣的片刻,和從前的影子重疊。

有多少人可以這樣,和過去的自己交談?在對方的眼中,他們看到年少的自己。

他們都老成了一些,對這個世界也多失望了一些,對自己的生活,更覺失落。總覺得可以活得更快樂些。杰西結婚了,有一個小男孩,他很愛他的小孩。和太太之間,總覺得有一道牆。席玲,有一個男朋友,她沒有多說。

「多希望妳十年前有出現,妳知道我們現在得生活會有多不一樣嗎?」杰西終於這麼說了。

席玲也說了﹕「你為什麼要寫那本天殺的書?我看到以前的自己,那麼的浪漫天真。而現在的我,都沒有那些我愛的特質了。好像跟你在一起那幾天,都把我最好的一面給了你,而什麼都沒有留給我自己。」

他想抱她,而沒有。她想接近他多一些,而沒有。

後來,他送她回她的公寓。她輕輕抱抱他,他閉上眼。他們走上樓梯到她的公寓。(那斑駁的牆壁,非常巴黎!)小小的地方,卻佈置得很愜意。她說她寫了一些歌,杰西要求她唱給他聽。她唱了一首華爾茲。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Out of nowhere, out of my thoughts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About this one night stand

You were for me that night
Everything I always dreamt of in life
But now you're gone
You are far gone
All the way to your island of rain

It was for you just a one night thing
But you were much more to me
Just so you know

I hear rumors about you
About all the bad things you do
But when we were together alone
You didn't seem like a player at all

I don't care what they say
I know what you meant for me that day
I just wanted another try
I just wanted another night
Even if it doesn't seem quite right
You meant for me much more
Than anyone I've met before

One single night with you little Jesse
Is worth a thousand with anybody

I have no bitterness, my sweet
I'll never forget this one night thing
Even tomorrow, another arms
My heart will stay yours until I die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Out of nowhere, out of my blues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About this lovely one night stand

簡單的旋律,簡單的想念,思念卻千千萬萬。

她說﹕「你該走了,你要錯過你的班機了。」他笑笑說﹕「我知道。」

The End。

他說,他知道。他知道他這一走,一切將會不一樣。過去有了一個結束,未來有了一個開始。此刻是結束,也是開始。 他知道,他不會再是同一個人了。他把他年少的自己存在她那裏,她會好好保存的。他也知道,他這次來,才知道他有多愛席玲。即使他們不在一起,他會永遠愛她。

他們有沒有做呢?有的。只不過他們不是用肌膚去做,而是---用眼神、用話語、用文字(寫了一本有關她的書)、一起享受走在對方身邊的空氣、、、。他們看對方的眼神,已經勝過肌膚之親,勝過這整個世界。

他知道,她也知道。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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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ones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8)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