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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銀行繳交音樂研習營的學費時,辦事員看看匯款國家銀行,問我是在哪裡,我說是法國,她接著問我這筆費用的用途,我告訴了她,她睜大眼睛說:『去法國的音樂營?那你是什麼樂器?』我說鋼琴,她開心的笑了說:『那你和野田妹一樣,去歐洲讀書呢。』我也笑了,她接著告訴我《交響情人夢》改變了她,因為這部片子,她鼓足了勇氣到美國讀書,『很難,非常困難,在《交響情人夢》裡看野田妹出國讀書也沒有這麼難啊。』我說那是演戲,當然不一樣。她問我會不會法文,我說完全不會。她把收據蓋好章遞給我,很擔心的問我怎麼辦。我聳聳肩,說就看看了。

法國我去了幾次,也都平安無事,一句法文不會說,也在公車司機完全不理會外國乘客驚慌嘶喊問路中,找到了奧賽博物館;比爾.布萊森遊遍全世界,寫了好幾本遊記,就只會說英文。我基本的Bonjour和Merci練習好,在手機裡下載了英法翻譯的軟體就出發了。

到了法國鄉下,接待我的住宿家庭女主人說的一口流利的英文,也有學生和住宿家庭找不到共同語言,就把google翻譯器找出來,在電腦上溝通。見到了研習營的同學們,來自世界各國:德國、芬蘭、亞美尼亞、美國、日本、中國、台灣,而法國人只有兩位,大家找共同的語言,各自聊了起來。本來也擔心老師上課演講說法文的話該如何是好,幸好,老師詢問大家意見後,大部分都說英文。只有一次的大師課示範室內樂,老師說法文,但他們一開始拉奏,音樂就告訴了我們剛才老師說了什麼。音樂,最是無需文字的語言。

大家一開始都覺得相安無事,但後來在餐廳時,大家發現很需要法文的溝通,如豬肉沒有煮熟,如何告訴廚師;如沒有吃飽,如何再要一份;如對麥類過敏如何要求別的東西。我們開始學重要的法文字,果然,解決肚子還是最要緊的。每次侍者送菜上來,和我們說話,大家都很緊張,怕聽不懂而錯過了什麼。侍者一直說:“Foo? Foo?” 我們驚恐的互看,她是說fruit還是food還是一道菜名?後來法國秘書問了才知道原來侍者問我們要不要再多吃 food。

當研習營結束後我去旅行,一路上也是就Bonjour,然後笑容滿面問路,都可以找到要找的目的地,雖然有時候會多走幾次,但沒有一次被拒絕或被臭臉相待。人與人之間的共同語言其實就是表情,我去餐廳吃飯,他們送上麵包和水,我說“Money?”侍者指著麵包和水說:“Nothing, free, nothing.”他滿臉笑容的回答我,哦,那就是都不用錢了。另外一家餐廳,我向他們要奶油,侍者馬上指著麵包說:“Eat, pay.” 意思簡單明瞭。而問路時聽懂回答不是重點,倒是要仔細看他們指的方向,“You go right,”他明明指左邊,“then left”再指向右邊,“Then go.” 直走就是。

這一趟旅行唯一和人有紛爭是用英文吵架,原來,要吵得起來也要對方懂你的語言,早知道我就裝作聽不懂不就沒事了?!不過,話當然要說回來,聽不懂法文,我知道我錯過很多,吃虧的當然是我。如每次音樂會之前,都有一位演員上台朗誦詩歌和一段小說章節,我們這幾個外國人只能如鴨子聽雷般的看地上或天花板。如果了解詩歌的意思再聽音樂,一定有更深一層的感受。還有古老城市的城牆上三不五時就一個銅牌,告訴你這城牆的悠久歷史,剛開始我還很努力的去讀,可是很快就發現全部都是法文,就對銅牌完全放棄了。再看到銅牌,就多看幾眼那面牆吧。

在火車、公車、飛機上聽到的不是法文就是德文或意大利文,我這聽而不聞的功夫越來越好,一次車站長竟然在一串法文後,說起英文版,我感動的聽得很仔細,雖然內容不外是『日安,我是車站長XXX,本列車從A地出發,終點站是B地,中途停靠CDE點…』回程時,到了轉機的地方,等轉飛香港的飛機,我在登機門前看飛機,聽到後面傳來:『基架飛輪機看起來苔格苔哥。』我不禁要笑了出來。台語!哦,謝天謝地。上了飛機,完全就是廣東話的天下,我戴起耳機聽五月天。

快到桃園機場,飛機上播放宣導片,竟然是孫翠鳳穿著歌仔戲服,唱著:『來台灣愛貴冷關。第一關……第二關……』她用台語解釋入關規則,我聽得感動,可以不再當一隻聽雷聲的鴨子。我歡喜的貴冷關,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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